第三十七章 香料迷踪,暗流汹涌(1 / 1)

牢狱的阴冷与潮湿仿佛能渗透骨髓,但沈疏月端坐于简陋的草席之上,脊背挺得笔直,眼神清亮如星。萧凛带来的消息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,在她心中激起千层浪。西域香料,赵正,万丰行……这些碎片拼凑出的图景,远比她最初设想的更为险恶。

“小姐,”阿蛮的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,从牢门缝隙递进一小卷泛黄的纸,“陈掌柜托人送来的,万丰行的底细查到了些。”

沈疏月迅速展开,借着牢顶小窗透下的微光,逐字细读。纸上字迹潦草,显然是匆忙写成,但信息却极为关键。万丰行表面东家是个叫钱万三的布商,实则只是个提线木偶!真正的幕后金主,竟指向了户部侍郎赵正的一个远房外甥,名叫孙富。这孙富平日里游手好闲,近日却突然暴富,广置田产商铺,其资金来源,正是赵正通过几处隐秘的田庄和当铺暗中输送。而万丰行垄断药材、散播谣言的银两,大部分也出自此处!

“好一个赵正!”沈疏月冷笑一声,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,“利用亲族做白手套,自己躲在幕后坐收渔利,还想借‘毒药’之名,一箭双雕,既毁我疏月阁,又构陷萧凛!好深的算计!”她将纸条凑近烛火,看着它化为灰烬,眼中寒芒如电,“阿蛮,传话出去,让陈掌柜按计划行事。另外,盯紧孙富,还有赵府那几处隐秘田庄的动向。我要知道,他们每一次的异常调动,每一笔可疑的银钱往来!”

“是!”阿蛮领命,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昏暗的甬道尽头。

与此同时,首辅府的书房内,灯火通明。萧凛负手而立,面前摊开的,正是沈疏月冒险送出的、关于西域香料的密报。他身旁,站着一名面容冷峻、气息内敛的暗卫首领——影。

“影,西域那边,有消息了?”萧凛的声音低沉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
“回大人,查到了。”影的声音毫无波澜,却字字千钧,“五年前,大人您亲率铁骑平定西域边陲叛乱,击溃了以‘黑狼’为首的悍匪。彼时,曾缴获一批价值连城的西域奇珍,其中便包括几味极为罕见、气味独特、具有致幻或麻痹作用的异域香料。此物本应登记造册,封存入库,然……”

萧凛的眉头骤然锁紧,锐利的目光扫向影:“然如何?”

“然据当时负责押运的百夫长密报,那批香料在运回京城的途中,曾遭遇一场‘意外’的山洪冲刷,部分箱笼损毁,香料散失。事后虽追回大半,但仍有小数量下落不明。当时因战事刚歇,百废待兴,且香料本身并非军械要物,此事便被压下,仅作损耗上报。”影顿了顿,补充道,“而赵正,当时正是负责后勤粮草转运的官员之一,其职权范围,恰好覆盖了那段押运路线。”

书房内一片死寂,唯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。萧凛的指尖在桌案上无意识地敲击着,发出沉闷的声响,如同他此刻翻涌的心绪。五年前的旧事,尘封的疑点,竟在今日,以如此阴险的方式,重新浮出水面,成为刺向他和沈疏月的毒箭!

“赵正……”萧凛缓缓吐出这个名字,眼中杀意凛然,“好一个‘意外’!好一个‘下落不明’!他竟敢私藏朝廷缴获的禁物,还妄图用它来构陷忠良,搅乱朝局!其心可诛!”他猛地转身,目光如电,“影,立刻彻查!五年前负责押运的百夫长现在何处?当年参与清点、登记的库吏是谁?赵正当时经手的所有账目,给我一寸寸翻出来!我要知道,那批失落的香料,究竟有多少落入了他的手中,又流向了何处!尤其是,他是否与柳如眉,或者柳家,有过任何不为人知的接触!”

“属下遵命!”影的身影瞬间融入阴影,无声无息地离去。

萧凛重新看向桌上那份密报,沈疏月清丽的容颜仿佛浮现在眼前。她身处囹圄,却心细如发,敏锐地捕捉到了西域香料这个致命的破绽。这份智慧与坚韧,让他既心疼又骄傲。他绝不能让她独自面对这滔天巨浪!赵正的毒计,必须在他真正发难之前,彻底粉碎!

牢狱之中,沈疏月并未坐以待毙。她利用有限的资源,结合自己深厚的医理知识,开始着手反击。她让阿蛮秘密送出几份药方,并非治病救人,而是针对万丰行散播的“疏月阁药材有毒”谣言。这些药方,皆是利用京城常见、绝无毒性、且药性温和的草药配伍而成,如简单的菊花甘草茶、薄荷桑叶饮等。她让陈掌柜以“疏月阁感恩回馈,免费赠饮”的名义,在京城几处人流密集的茶肆、药铺门口设立摊点,由疏月阁亲自熬制,请过往百姓免费品尝。

“小姐,这……”阿蛮有些不解,“我们如今被谣言所困,岂不是更授人以柄?”

沈疏月微微一笑,笑容中带着洞悉一切的从容:“阿蛮,谣言止于智者,更止于事实。我们越是遮掩,百姓越会疑心。不如大大方方,将最普通、最安全的药材,以最公开的方式呈现在他们面前。让他们亲眼所见,亲口所尝,疏月阁的药材,究竟有没有毒!这叫‘以彼之道,还施彼身’,用最朴素的真相,击碎最恶毒的谎言。”

果然,此计一出,效果立竿见影。免费赠饮的摊点前人头攒动。起初尚有观望者,但见那茶汤清澈,药香怡人,又有不少胆大的百姓上前品尝,只觉清凉爽口,并无任何不适,便渐渐打消了疑虑。更有一些原本就信任疏月阁的老顾客,主动帮忙宣传,称赞沈小姐仁心仁术,断不会用毒物害人。万丰行散播的谣言,在这场公开透明的“药材品鉴会”面前,如同阳光下的冰雪,迅速消融。疏月阁的声誉,不仅没有受损,反而因这份坦诚和担当,在百姓心中更加稳固。

然而,就在沈疏月以商战手段初步稳住阵脚,萧凛紧锣密鼓追查香料旧案之时,一股更阴冷、更隐蔽的暗流,却在悄然汇聚。

京城西郊,一座不起眼的私宅内,灯火昏黄。柳如眉穿着一身素雅的衣裙,脸上带着一丝病容的苍白,眼神却闪烁着怨毒与狂热的光。她面前坐着一个身形微胖、眼神精明的中年男子,正是万丰行的幕后老板之一,孙富。

“孙老板,事情办得如何了?”柳如眉的声音刻意放得柔弱,却掩不住其中的急切,“那贱人……沈疏月,她是不是已经快完了?”

孙富呷了口茶,皮笑肉不笑地:“柳小姐稍安勿躁。赵大人那边自有安排。那沈疏月确实有些小聪明,用免费赠饮糊弄了些愚民,暂时稳住了局面。不过,这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。”他压低声音,“赵大人已经通过关系,在刑部那边施加了压力。加上那‘西域香料’的物证,人证……也正在‘妥善’准备之中。不出三日,刑部就会正式提审沈疏月,罪名……就是私藏、使用禁物,意图谋害朝廷命官!届时,便是神仙也救不了她!”

“好!好!”柳如眉激动得几乎要站起来,脸上因兴奋而泛起病态的红晕,“我要亲眼看着她被押上刑场,我要她身败名裂,生不如死!孙老板,事成之后,赵大人许诺的好处,我柳家一分都不会少你们的!”

“那是自然。”孙富眼中贪婪之色一闪而过,随即又变得暧昧起来,“不过柳小姐,赵大人还特别交代了一件事……”他凑近柳如眉,声音低得如同耳语,“那萧凛,是沈疏月最大的靠山。要彻底扳倒她,必须先斩断这条臂膀。赵大人希望……柳小姐能‘配合’一下,在适当的时候,‘指证’萧凛与沈疏月早有苟且,甚至……是萧凛指使沈疏月利用香料,意图不轨。只要柳小姐肯在堂上这么一说,萧凛就算浑身是嘴,也洗不清这‘通敌’和‘谋逆’的嫌疑!到时候,首辅之位易主,赵大人自然不会亏待柳家,更不会亏待柳小姐您……”

柳如眉浑身一震,猛地抬起头,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和挣扎。指证萧凛?那可是当朝首辅,权势滔天!一旦谎言被戳破,她柳如眉便是万劫不复!可看着孙富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威胁和暗示,想到赵正那深不可测的手段,以及自己即将到手的“复仇”和“荣华”,那点惊惧很快就被更强烈的贪婪和怨毒所吞噬。

她深吸一口气,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的决绝,缓缓点了点头:“我……我明白了。为了……为了柳家,也为了我自己,我……我会照赵大人的意思去做。”她声音微微发颤,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。

孙富满意地笑了,如同欣赏一只即将踏入陷阱的猎物:“柳小姐果然是聪明人。赵大人有句话,让我务必转告您——‘棋子,要懂得在关键时刻,发挥最大的价值’。您,就是赵大人手中最关键的那枚棋子。好自为之。”

孙富起身离去,留下柳如眉独自坐在昏暗的灯光下。她紧紧攥住衣角,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。恐惧、贪婪、怨毒、疯狂……种种情绪在她脸上交织变幻。她知道,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,身后是万丈深渊。但只要能将沈疏月拖入地狱,只要能攀上赵正这棵大树,她便无所顾忌!

牢狱深处,沈疏月对窗外发生的这一切浑然未觉。她正闭目凝神,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,仿佛在推演着下一步的棋局。萧凛的暗卫已经传来消息,五年前押运香料的百夫长找到了,当年负责登记的库吏也正在秘密传唤。赵正的狐狸尾巴,已经露出了冰山一角。

然而,她心中那根名为“警觉”的弦,却绷得更紧了。赵正布局如此周密,手段如此狠辣,岂会只靠一个孙富和万丰行?柳如眉,那个一直被她视为跳梁小丑的庶妹,在这盘大棋中,又扮演着怎样不为人知的角色?萧凛追查的过往,是否还隐藏着更深的、足以颠覆一切的惊天秘密?

她缓缓睁开眼,望向牢外那片被铁窗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。风暴,已近在咫尺。而她,沈疏月,已准备好迎接这最猛烈的风雨。只是,她隐隐觉得,在这场风暴的中心,除了赵正的毒计,似乎还有一双来自更遥远、更黑暗角落的眼睛,正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,等待着渔翁得利的时机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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